
年又来了一个轮回,挂历却常换常新。今年取名“卧遊”,我想, 这俩字作为此次魏先生专题展的名字也未尝不可。先生晚年,躬逢盛世,人书俱老,他却自嘲“赶上好时候了”。生活上“颠倒黑白”,时间上却“获得了更大的自由”。这段时期的魏 启后,卧游于书画的自由王国,当然是他艺术上的一段黄金期。1700 年前,作为南朝人的宗炳就没有这么幸运了——“老疾俱 至,名山恐难遍睹,唯澄怀观道,卧以遊之。”人老了,又有病,行 动不便,名山大川只能“卧以游之”。魏先生与宗炳,像他和“二王” 一样,确实都没有多少瓜葛,却在用词上达到了某种默契。人到暮年,老病缠身,往往有太多惆怅。而纵观历史,艺术家们 却多为异类,这些人艺术上的最高成就往往是在晚年。也许是因为人 到此时,艺道通达、日臻纯熟之缘故罢。孙过庭说王羲之,“右军之书,末年多妙,当缘思虑通审,志气 和平,不激不厉,而风规自远。”黄庭坚论苏轼,“东坡先生晚年书尤 豪壮,挟海上风涛之气,尤非它人所到也。”魏启后先生也一样,不 是有人也说他嘛?“先生晚年书写的《黄庭经》,是可以放到书法史 里让后人开拓借鉴的——墨迹光采,审美振奋,趣合锺王,又备一家。”早年间,启功先生劝学魏先生,“临二王帖,参以老米笔意,自 运有古法,庶几有成”。魏先生真听了启先生的话,直到生命的最后 一刻,他一直都在执着地“卧游”于书法艺术当中,“用竹木简的笔 意写汉碑、写唐碑、写章草、学二王,有时还对着汉碑写楷书,专心 探索由隶变楷的钟王情趣。”

“老年人精力总不如原来,所以就不太要好。‘脸老皮厚’了, 在意识上就放开了,倒摆脱了动作的拘谨。不要好了,没有思想障碍 了,才流露出真性情。”